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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炎夏日的唯美句子10句,给你的夏日一丝凉意!

一、孟浩然《夏日南亭怀辛大》:荷风送香气,竹露滴清响

襄阳的夏夜总缠着汉水的潮气。

孟浩然赤足坐在南亭的石阶上,月光把荷塘照得半明半暗,新抽的荷叶卷着边,像没写完的信。他解开束发的丝带,让晚风穿过发间,恍惚看见十年前的辛大正举着酒壶,把米酒洒进塘里:”子瞻,这杯敬流水,愿彼此老死不相负。”

那年他们同落第,把吏部发的功名簿撕成碎片,掷进汉水。辛大说要去长安闯闯,”哪怕当个门客,也要看一眼金銮殿的琉璃瓦”;他说就守着这南亭,”荷花开时酿酒,叶落时读书”。临别时辛大塞给他半块玉佩,”等我回来,换你的荷香酒”。

如今玉佩还在腰间,辛大的信却越来越稀。最近一封说在某个权贵府里抄书,”长安的夏天比蒸笼还闷,案头的墨总被汗打湿”,字迹潦草得像被揉过。孟浩然伸手去接竹上的露水,冰凉的水珠坠进掌心,惊起的涟漪里,竟晃出两个少年在塘边摸鱼的影子。那时他们的裤脚沾满泥点,笑声比蝉鸣还亮。

“欲取鸣琴弹,恨无知音赏”,他低头拨弄着琴弦,弦音被荷风揉碎在水里。远处传来商船靠岸的橹声,或许辛大正在某个这样的夜晚,对着长安的月亮想起南亭。

露水又落了一滴,打在琴上,像谁在千里之外,轻轻叹了口气。

二、韦应物《滁州西涧》:独怜幽草涧边生,上有黄鹂深树鸣

滁州的梅雨总下得缠绵。韦应物披着蓑衣站在涧边,看溪水漫过青石板,把去年的枯叶冲到下游去。涧边的野草沾着水珠,贴在石缝里倔强地绿着,倒比宫苑里精心侍弄的牡丹更让人心安。

他来滁州三年,官袍的玉带早就松了,腰间添了圈赘肉,倒学会了辨认二十四种蝉鸣。今早收到长安的家书,妻说后院的石榴树又开花了,”阿蛮总问爹爹何时回来,说要摘最大的石榴给你”。他摩挲着信纸边角,那里有孩子用墨团摁的小手印,像颗没长圆的石榴籽。

年轻时在长安,他总嫌夏夜太短。曲江池的宴饮要到三更,同僚们用金盏盛着冰镇的荔枝酒,谈论着谁又升了刺史,谁的诗被公主誊在了扇面上。那时他穿锦袍,束玉带,觉得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模样,哪瞧得上这涧边的野草?

“春潮带雨晚来急,野渡无人舟自横”,暮色里的渡船在水面打了个转,缆绳咯吱作响。他忽然明白,那些争过的、抢过的,终究像这涧水,流着流着就散了。

倒是这无人问津的野草,风雨里自枯自荣,活得比谁都扎实。可扎实又如何?转身时,衣摆沾着的草籽落在石阶上,像没说出口的牵挂,悄悄生了根。

三、白居易《池上早夏》:水积春塘晚,阴交夏木繁

洛阳的池塘在小满后就热闹起来。白居易坐在柳荫里,看新荷把水面铺成淡绿的云,去年的莲子在泥里发了芽,顶破水面的样子,像孙儿刚长出的乳牙。

他的手越来越抖,写《长恨歌》时能一气呵成的笔,如今连签批公文都费劲。今早小吏来报,说江州的旧友去世了,”临终前还念着乐天兄的’同是天涯沦落人'”。他望着塘里的浮萍,想起二十年前在浔阳江头,那琵琶女的弦音像带刺的雨,扎得人夜里睡不着。

“菱透浮萍绿锦池,夏莺千啭弄蔷薇”,檐角的莺鸟换了三代,池边的蔷薇开了又谢。孙儿提着竹篮来摘莲蓬,小手被莲茎的刺扎得通红,却举着最大的那颗跑过来:”爷爷,这个甜!”他笑着去接,指腹触到孙儿掌心的温度,忽然想起早逝的儿子(白居易晚年五十八岁时生下的儿子阿崔(小名崔儿),在三岁时不幸早夭。),心中一阵酸涩。

暮色把柳影泡在水里,像泡着段褪色的往事。他慢慢剥着莲蓬,莲子的清甜里裹着点涩,像极了这一生:年轻时嫌长安的夏天热,老了才懂,热过、痛过、牵挂过,才算真的活过。只是那些走散的人,错过的事,终究像沉入塘底的莲心,再也捞不起来了。

四、杨万里《夏夜追凉》:夜热依然午热同,开门小立月明中

江南的夏夜总带着黏腻的潮。杨万里摇着蒲扇站在院门口,月光把竹影筛在青砖上,像谁写的诗被风揉碎了。刚从书房出来时,案头的《通鉴》还摊在”靖康之变”那页,墨迹被汗打湿,晕成一片模糊的红。

去年这个时候,小孙子缠着要听”岳爷爷的故事”,他便搬了竹榻在院里讲,讲到”还我河山”时,孩子突然站起来,把蒲扇当长枪挥舞:”我也要杀金兵!”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那时的风里,仿佛都飘着少年人的热血。

“竹深树密虫鸣处,时有微凉不是风”,虫鸣声突然停了,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一下,又一下,敲得人心头发紧。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那是当年与陆游同游沈园时买的,如今陆游墓木已拱,他也成了鬓发如雪的老翁。

一阵风过,竹影晃了晃,倒像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。他回头,只有空荡荡的院门,像张没说出口的叹息。原来这世上最凉的不是风,是想起某个人时,心头突然掠过的那点空。

就像此刻,他多想问句”放翁,这天下,终究是你我盼的那样吗”,却只有虫鸣应和,把问句泡在月色里,慢慢淡了。

五、秦观《纳凉》:携杖来追柳外凉,画桥南畔倚胡床

汴京的画桥边,柳树总比别处绿得早。秦观拄着杖坐在胡床上,看游船把汴河的晚霞搅碎,卖水饭的小贩在桥头吆喝,声音被热风揉得软软的,像他写的词。

腿疾是去年在郴州落下的,潮湿的梅雨季里,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,那时他总以为熬不过去了。幸得友人送药,说”先生的词还没写完,老天怎舍得收”。如今能坐在这里看柳,已是天大的恩典,可心里那点痒,却比腿疼更磨人。

他想念苏轼的笑,黄庭坚的字,想念他们在西园分韵写诗的日子,那时的酒,总比现在的甜。

“月明船笛参差起,风定池莲自在香”,笛声从远处飘来,是他填的《鹧鸪天》。卖水饭的小贩递来碗酸梅汤,”先生尝尝?井水镇的”。他接过碗,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,忽然看见桥对岸有个穿青衫的少年,正对着夕阳背书,侧脸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。

那时总以为日子长着呢,有大把时间写词,大把时间和朋友喝酒。哪知道一场党争,就把半生都拆成了碎片。笛声又起,池莲的香漫过来,混着酸梅汤的甜,倒让眼眶发热——原来最凉的不是井水,是回不去的旧时光,像落在胡床上的柳影,看着近,碰着空。

六、陆游《夏夜纳凉》:落月不满窗,疏星时隐见

山阴的夏夜,星子总比城里密。陆游靠在竹床上,看月光从窗棂漏进来,在地上拼出半阙《钗头凤》。刚喝了两盏米酒,膝盖的旧伤又开始疼,这是当年在大散关留下的纪念,那时他总说”这点疼算什么,收复中原才是大事”。

孙子在隔壁屋背书,”王师北定中原日”,声音奶声奶气的,倒让他想起早逝的女儿(幼女定娘在一周岁时早夭,并非儿子。陆游在《山阴陆氏女女墓铭》中详细记载了她的夭折经过​)。

他摸了摸枕边的剑,鞘上的铜环已磨得发亮,却再没机会饮血。去年朝廷派来的使者说”陛下有意北伐”,他激动得整宿没睡,可等来的,只有”暂缓”的诏书。

“露湿丛兰月满庭,夜深江海接沧溟”,露水打湿了阶前的兰花,远处传来钱塘江的潮声,像千军万马踏过来。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沈园,也是这样的夏夜,唐琬递给他的酒里,映着两鬓的华发。

那时总以为还有来日,哪知道一别,就是一生。

星子隐了又现,像谁眨着的眼。他慢慢坐起来,剑鞘的冰凉贴着掌心,倒比身上的汗更让人清醒。原来这世上最熬人的不是暑热,是心里揣着团火,却只能看着它慢慢冷下去,像这落月,明明还亮着,却照不亮想要去的地方。

七、李清照《如梦令·常记溪亭日暮》:常记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归路

章丘的溪亭,荷花总开得野。李清照坐在窗前,看夕阳把窗纸染成淡红,恍惚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正摇着船,把荷叶当伞,笑得前仰后合。那时的夏天,连风里都飘着甜,父亲的书房里有冰镇的杏仁酪,母亲会给她梳双环髻,插上新买的珠花。

“兴尽晚回舟,误入藕花深处”,她伸手去够桌上的茶盏,却碰倒了旁边的铜镜。镜里的人鬓发如雪,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模样?建炎南渡时,她把所有的书稿都捆在船上,却还是丢了大半,就像丢在北方的家,丢在战火里的赵明诚。

去年在临安,见着个卖莲蓬的姑娘,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侍女碧桃。碧桃是靖康年死的,为了护她的词稿,被金兵的箭射穿了胸膛,那时的血,红得比这溪亭的荷花还艳。她想买个莲蓬,手却抖得厉害,姑娘问”夫人还好吗”,她才发现,眼泪早把衣襟打湿了。

藕花的香从记忆里漫出来,混着淡淡的血腥气。原来最凉的不是溪亭的风,是那些再也回不去的夏天,是那个在藕花深处笑的自己——像被风吹散的荷香,闻着真切,抓着却空。

八、苏轼《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》:黑云翻墨未遮山,白雨跳珠乱入船

杭州的望湖楼,夏天总爱变脸。苏轼刚把酒杯举到唇边,就见黑云从北边压过来,像谁把砚台打翻了,墨汁泼得满天都是。卖花的小贩慌忙收摊,戴斗笠的渔翁却把船往柳荫里靠,嘴里哼着小调,倒比楼里的食客还自在。

“卷地风来忽吹散,望湖楼下水如天”,雨来得急,去得更快。风一吹,云就散了,湖水亮得像块大玉,把天也映得蓝汪汪的。他想起去年在黄州,也是这样的暴雨,他披着蓑衣在东坡种麦,泥水溅得满身都是,却笑得比谁都欢。

那时的他,才懂了什么叫”也无风雨也无晴”。

邻桌的书生在争论他的词,说”‘大江东去’太豪放,不如’杨柳岸晓风残月’柔”。他笑着摇摇头,给酒杯满上。年轻时总爱和人争长短,被贬了才明白,人生哪有什么定论?就像这望湖楼的雨,来时轰轰烈烈,去时干干净净,留不下什么,也带不走什么。

楼外的船又动起来,渔翁把刚打上来的银鱼扔进竹篮,鳞片闪着光,像刚才跳珠般的雨。苏轼抿了口酒,忽然想起子由,不知此刻他在汴京,是否也望着同一片云?风穿过窗棂,带着湖水的凉,倒把眼眶吹热了。

原来最凉的不是雨后的风,是千里之外的牵挂,像这湖水,看着平静,底下却连着江河。

九、辛弃疾《西江月·夜行黄沙道中》: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

上饶的黄沙岭,夏夜总带着稻花香。辛弃疾牵着马走在田埂上,月光把稻穗照得发亮,像撒了满地的碎银子。鹊鸟被脚步声惊起,扑棱棱掠过树梢,翅膀带起的风里,都飘着甜丝丝的香气,今年该是个好年成。

“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”,田埂边的水塘里,青蛙叫得正欢,像在开庆功宴。他想起二十年前在耿京军中,也是这样的夏夜,他们围着篝火听老兵讲岳爷爷的故事,火星子溅在铠甲上,烫出小小的疤,却没人在乎。

那时的他们,以为收复中原,就像盼个丰年那样容易。

马突然停住,低头啃路边的青草。他摸了摸马鬃,这是他从北方带回来的老马,见证过朱仙镇的厮杀,也陪着他在江南的雨里踯躅。去年朝廷有旨,让他”暂归田里”,他把印信交出去时,手倒没抖,只是那晚,老马不停地刨蹄子,像懂他的心事。

蛙声渐渐稀了,远处的山寺传来钟声,一下,又一下,敲在稻浪上。他抬头看月,月亮还是当年的月亮,可当年的人,早已散在风里。马打了个响鼻,他紧了紧缰绳——原来最凉的不是半夜的风,是那些未竟的理想,像这稻花,开得热烈,落得无声。

十、李商隐《晚晴》:深居俯夹城,春去夏犹清

长安的夹城,夏天总藏着点寂寞。李商隐站在楼上,看夕阳把城墙染成金红色,墙角的幽草沾着露水,绿得发亮,倒比宫苑里的牡丹更耐看。刚收到令狐绹的信,说”兄的诗越发难懂了”,他苦笑,有些话,本就不是写给所有人看的。

“天意怜幽草,人间重晚晴”,晚霞突然亮起来,像谁在天边烧了把火,把云都烧得通红。他想起年轻时在玉阳山学道,那时的晚霞也这样艳,他和宋华阳坐在松树下,看云聚了又散,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清宁。

哪知道一场爱恋,竟成了一生的劫难。

楼下传来宫女的笑语,她们提着食盒往大明宫去,大概是给某位娘娘送消夏的冰酪。他摸了摸袖里的诗稿,那是昨夜写的《无题》,”相见时难别亦难”,墨迹早就干了,却像还带着泪的温度。

晚晴渐渐淡了,像褪了色的锦缎。幽草的香漫上来,带着点凉意。他忽然明白,这世间的凉,从来都伴着点疼:就像这晚晴,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,却也短得让人揪心。

像那些错过的人,没说出口的话,都藏在诗行里,被岁月泡得越来越凉,越来越沉。

暮色漫过窗棂时,案头的酸梅汤已温了。把诗词重新放好好,忽然觉得掌心有些潮。

原来古人的纳凉,从来都不是躲着热,是把日子里的烫,酿成诗里的凉。是竹露里的牵挂,是荷香中的离思,是把滚烫的人生,泡进井水般的文字里,慢慢洇出的那点回甘。

窗外的蝉鸣又起,倒不觉得聒噪了。原来这世间的热与凉,从来都是一对孪生兄弟:没有长安的酷暑,怎懂望湖楼的雨;没有离别的疼,怎知晚晴的珍。

就像此刻,握着诗集,仿佛能触到千年的月光。

凉丝丝的,带着点泪的温度,落在心上,刚刚好。